徐贵照

    故乡祖屋厅里有棵万年青，约1.3米高，直径达90厘米左右，发出9枝分蘖，长得翠绿如茵。这棵万年青是老母亲在世时亲手栽的。老母亲2005年已辞世。老母亲走后，祖屋长年累月大门紧闭。没有浇水，老母亲栽下的其它盆栽均枯死了，唯有这棵万年青还长得如此茂盛，因为它被置放在厅里的天井角，有风时常有雾水飘落滋润，还有雨天时天井上方的瓦檐激出来的点点水花溅在它身上，加上其生命力特强。

    讲起这棵万年青还得从头说起。老母亲晚年独居祖屋，当时祖屋厅墙上有窝燕子。老母亲在厅堂四周种了万年青、米仔兰、杜鹃花、九里香、茉莉花等盆栽，厅堂一派青绿，又常用录音机播放《春到田间》《鸟投林》《百鸟归巢》等民间乐曲，营造田野氛围，好让燕子安心居住下来。

    老母亲对这窝燕子很了解：一对大燕子是爸爸妈妈；一对小燕子，是幼小的婴儿。那年夏日一天，两只大燕子晨早就飞出去觅食。大燕子飞出后，天就一直下着滂沱大雨，直到晚上8点多，雨尚未停息，两只大燕子也未见飞回。窝里两只小燕子“吱吱啾啾”叫个不停。老母亲知道它们找爸爸妈妈了，于是对着燕子窝说：“你们不用着急，因为下雨，你们的爸爸妈妈未能回来，等雨停了，它们一定会回来的。”说来真奇，老母亲如此说了之后，两只小燕子果然安静了下来。

    事隔约半个时辰，伴随着一道闪电，一声“轰”的巨雷劈了下来，燕窝下方的碗柜顶上即刻响起小燕子的惨叫声。老母亲马上踩到凳子查看碗柜顶：原来两只小燕子被雷声惊到，从窝里掉了下来，正在碗柜顶上哆哆嗦嗦。幸好老母亲早就担心它们会掉下来，预先在碗柜顶放上了厚厚的旧报纸，小燕子正好掉在旧报纸上，否则它们会一命呜呼了。可是，小燕子还是受伤了。老母亲赶紧帮它们涂上红药水，并给它们喂食米粒和清水。之后，又叫来邻居年轻嫂子，登梯把两只小燕子送回窝里去。

    大约半小时后，雨停了，两只大燕子飞回来了。此刻，燕窝里传出了一阵的“叽叽咕咕”声，是燕子全家团聚发出的喜悦之声？还是小燕子向爸爸妈妈讲它们掉下去得到老母亲救助？这也许只有老母亲才能听得懂。

    今年，我和太太回了趟祖屋。太太给厅里的万年青浇了几壳水，并说：“让它长得更旺盛。”我坐在厅堂里看着听着，蓦然有所思，油然悟出：老母亲离我们驾鹤西去，虽已10多年了，但她亲手栽下的这棵万年青依然生机勃勃，而老母亲的博爱精神以及注重环保、与小燕子共居，让我学会了顺应自然，保护动物，与自然和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