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版: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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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 12 月 17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碗里的冬至

    李坤

    “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在我的老家,冬至那天一定要吃一顿热乎乎的饺子。

    “冬至回家吃饺子哈。”冬至大如年,离冬至还有半个月,父亲就打来电话。饺皮是父亲擀的,肉馅是父亲剁的,父亲包的饺子吃起来总是特别有嚼头,从小我就喜欢吃父亲包的饺子。

    小的时候家里收入入不敷出,平时填饱肚子都困难,我们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打个牙祭,改善一下伙食。冬至的饺子,就成为过完中秋我们数着指头期盼的一顿盛宴。无论生活多么拮据,父亲的冬至饺子一定是馅大皮薄,馅足味美。

    记忆里,冬至那天早晨父亲早早就从村头买来了猪肉,并且一定是肥厚的肋条肉。印象中,父亲像得胜归来的将军,拎着硕大的一块猪肉推开家门,恰好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门板的罅隙投射在父亲满是骄傲和自豪的脸上。这一幕,一直镌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父亲将洗净的猪肉“啪”一声甩在砧板上,摸出灶台角的磨刀石,使劲把菜刀磨得锃亮。“呲”一声,父亲娴熟地去掉猪皮,把肉切成几大块,然后“邦邦邦”地剁起肉馅来,均匀、响亮的声音伴着父亲低低的哼唱透过灶屋的窗棂飘得老远。

    剁好的肉馅铲入盆中,父亲再切碎几颗白菜的嫩叶和菜心,撒入胡椒粉、酱油、豆油等搅拌一番,搅拌中父亲还会不时地挑起一团肉馅用鼻子鉴别一下味道。

    将揉好静置的面搓成粗条,切断擀成饺皮,父亲双手翻飞开始包饺子了。父亲是左撇子,他用右手托住饺皮,左手持竹筷夹起一团馅料放到饺皮中间,左手再把饺皮对捏起来,飞快地包出一个个漂亮的饺子,整整齐齐摆放在高粱篦上。

    剁肉馅的“邦邦”声,筷子磕碰铝盆壁的“当啷当啷”声,水烧开沸腾的“咕嘟咕嘟”声,饺子下锅“扑通扑通”声,捣蒜的“咚咚”声……从这些声音中,我们知道肉馅剁好了,饺子包好了,水烧开了,下饺子了,蒜捣好了。

    从父亲买肉回来走进家门开始,我们就在堂屋屏住呼吸假装写作业,竖着耳朵倾听灶屋里的任何声响。我们在时刻准备着,像决战冲锋的战士一样冲进灶屋,端起热气腾腾的饺子碗饕餮一番。

    “来吃饺子喽!”在漫长、焦急地等待中,母亲终于喊了一嗓子。锅中翻滚的饺子被笊篱捞起,挨挨挤挤地落入蓝条纹大瓷碗中。热气腾腾的水饺上桌,鲜香扑鼻。

    刚出锅的水饺很烫,我们每人抢过一碗,边抱着碗边“呼哧呼哧”地吹着气,边狼吞虎咽地囫囵吞着。“慢点慢点,饺子又跑不了。”母亲看着我们急慌慌地把饺子掖进嘴里,连声说道。在母亲的一再唠叨下,我们放慢了速度。

    我们像吃山珍海味一样吃完饺子,打一个大大的饱嗝,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回味无穷地摸着滚圆的肚皮,心满意足的笑容随即在脸上荡漾开去。

    那些年吃冬至饺,成为童年和少年最快乐的时光,温暖了我们清苦的岁月。那一年年碗里的冬至,一次次欢快地走进我的梦中,成为生命中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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