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版:我们的节日·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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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年 6 月 8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艾草青 艾草黄

    王同举 

    艾草,又名艾蒿、香艾,乡下人更愿意亲切地称呼它“艾”,像是在呼唤玩累了的孩子回家。

    在乡下,田埂上、坡地上、沟渠旁,处处都有艾草摇曳多姿的身影。艾草的生命力特别旺盛,只要有泥土,它就能繁衍出一片动人的生机。艾草无花供赏,不争春芳,与其他野草并无二致,却深受人们喜爱。“无意争颜呈媚态,芳名自有庶民知”,写出了艾草的灵韵。

    立身于天地间,生而为一种植物是幸运的,艾草自古就备受称颂。“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艾草如同从《诗经》中走出来的女子,带着连绵不绝的思念,穿越千年。“种兰不种艾,兰生艾亦生。根菱相交长,茎叶相附荣。”艾草把生长的渴望深深地融入泥土,每一坯泥土都潜藏了艾草的种子,实则无须刻意去栽培。“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不可佩。”在幽兰与艾草之间,楚国贵族们选择了艾草,自有它的道理。

    乡下长大的孩子,对天然草木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在草地上玩乐。放学后,我和小伙伴们结伴到野外割猪草、放牛。累了,我们就在草地上打滚撒泼,或躺在草地上看云,等到起身之时,随手拍去粘在衣裤上的草渣,发现衣裤被染上了斑斑点点的绿,还带有浓郁的草药味,那是艾草的气味。即便把衣裤用水使劲儿揉搓,那股药味依然存在,久不散去。回到家里,我们总免不了挨一顿责骂。即便这样,我们依然迷恋草地,也从未把自己所受的责骂归咎于艾草。

    记得有一次,我的双手莫名其妙地起了水泡,奇痒难忍。母亲到村口坡地扯了几把艾草,放在阳光下暴晒。到了晚上,母亲把晒干后的艾草放进锅里,加水煮开,然后舀出几瓢艾水盛在盆里。母亲说要趁水温才有效果,让我把双手放进艾水中浸泡。水汽氤氲,鼻端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艾草气味,我感觉手部每一个毛孔都在扩张,它们贪婪地享受着艾水的温情拥簇,我的内心里顿时涌现出一种不可言说的舒坦感。这样反复浸泡几次之后,手上的水泡奇迹般地消失了。此后,我对艾草多了一份敬意和感激。

    “我有青青好艾,收蓄已经三载,疗病不无功。”艾草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民间称之为“医草”,其声誉甚至超过了人参。“艾有参之功,参无艾朴实之德。”这是李时珍的父亲李言闻在比较参与艾之后得出的结论。在李言闻看来,人参虽好,但价格昂贵,不具亲民性;艾草不仅具备人参的药用功效,还价廉易得。艾草这种普惠世人的品质,是人参所不能比拟的。我想,艾草的前世一定是一位仁心仁术的走方郎中,悬壶济世,泽被乡里。

    “五月五,是端阳;门插艾,香满堂。”门上插艾是端午的传统习俗。平日里灰头土脸的野生植物,竟然能享受与门神同等尊贵的地位,这在植物界也是不多见的。端午这天,人们纷纷到野外采集艾草,父亲也不例外。父亲起个大早,去野外割几把艾草,取一小束挂在门上。每次迈进家门前,我都会用手指捻一捻柔嫩的艾叶,再把手指放在鼻尖,细嗅那一股淡淡的艾草香。

    父亲把多余的艾草摆放在屋前晾晒。晒干后的艾草,已不复往日的青葱模样,变得枯黄。蚊虫肆虐的夜晚,这些枯黄的艾草就派上了大用场。父亲把艾草干搓捻成绳状,点燃了,绕着屋内墙角走一圈,那些扰人清梦的蚊虫纷纷四下逃窜。余烟散去,艾香氤氲,我在淡淡的艾香中酣然入梦。

    端午过后,艾草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它依然寂静而又倔强地生长着,依然在季节的轮回里上演着生命的必然进程,依然青了又黄,黄了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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