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版: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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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沙:一生践行孝为先
盛夏
低吟浅唱好时光
故乡吹来夏天的风
扇子
中国画《乡情》 黄驱胜 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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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年 8 月 3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陈白沙:一生践行孝为先

    􀳂宁荣生

    陈白沙是一个遗腹子,出生前一个月父亲就去世了。母亲林氏在丧夫的悲痛中生下了他,并给予了他全部的爱。

    陈白沙幼年时体弱多病,母亲一直用母乳喂养他,直到他9岁。母亲一生守节,没有改嫁,在家族的帮助下,把儿子抚养成人。陈白沙从小见证了母亲的辛劳,理解母亲的不幸,为此他努力用一生的孝顺来回报。

    陈白沙自幼聪慧,在母亲的督促下,勤读四书五经,少年时就以博学多才闻名乡里。当时新会有一位名儒,姓梁名益,梁益对少年陈白沙赞誉有加。陈白沙19岁中举,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后来他两次会试意外落榜,动摇了他对科举的信仰,于是他下决心不再参加科举。当时他才23岁,竟然做出如此重大乃至影响一生的决定,令人难以置信。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对科举制度的失望,另一方面或许是不忍心长时间远离母亲。

    陈白沙放弃了科举之后,转而专心研习理学。母亲林氏不忍心把儿子困在身边,时常激励儿子,好男儿志在四方,当努力博取功名。陈白沙26岁时,治学遇到瓶颈,便前往江西临川,拜在当时的理学名家吴与弼的门下学习。其间,陈白沙与吴与弼结下了深厚的师生之情,陈白沙非常崇敬吴师,称其为“一代人豪”。但是,陈白沙在这段时间仍然未能找到解开心中困惑的钥匙,于圣学“未知入处”,所以半年后又返回了家乡。

    陈白沙从临川回到家乡后,继续苦读,而且将阅读范围扩大,涉足道家、佛家典籍,甚至连野史小说也在其阅读之列。其间,他足不出户,静坐冥想,彻夜精修,筑春阳台,终于独创心学法门。陈白沙悟道之后,实现了精神境界的跨越,他的思想和文章逐渐被世人关注,声名鹊起。许多读书人慕名而来,拜白沙先生为师,形成了白沙学派。陈白沙治学之道与别人不同,时常带领学生野外习射礼,引发非议,陈白沙并不在意,泰然处之。

    有几位当时在朝野有重大影响力的人物,欣赏陈白沙的才学,数次向朝廷举荐他。可是,他不忍寡母独居,拒绝出仕。直到39岁那年,他在翰林学士钱溥的苦心规劝下,应召来到京城,其学识风度惊动朝野,可结果却只在吏部担任一个小官。陈白沙为官清正,不喜逢迎,铁骨铮铮,得罪了高官,第二年又辞官重归故里。

    陈白沙回乡之后,母亲对他关爱有加。母亲笃信佛教,对儿子的仕途并没有过高的要求,内心反而更渴望儿子陪伴在身边。陈白沙的学生张诩曾提道:“太夫人非先生在侧辄不食,食且不甘。”母亲对儿子的依恋,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陈白沙对出仕的欲求,对其修身方式的转变也有一定的影响,使他放弃了“治国平天下”的儒家理想,对圣人之道更注重精神体验层面,故能于心学之道登堂入室。

    成化十八年,陈白沙已经54岁,广东布政使彭韶向朝廷上书,盛赞陈白沙学问人品,若朝廷不予录用,颇为遗憾。于是陈白沙决定应召赴京,本打算携母亲同往,可母亲年事已高,因兄弟极力劝阻而作罢。广东山高路远,他于次年抵达京师。这次入京,他受到了京城官员和文人更为隆重的欢迎,他的名望达到了新的高度。可是,他的仕途却依然很不顺利。由于舟车劳碌,加上年老体弱,陈白沙病倒了,故而功名之心越发淡泊,而思乡之情越发浓烈。当他得知远在家乡的母亲也因思子成疾,更是忧心忡忡,于是给朝廷写了奏疏,即著名的《乞终养疏》,恳请告老还乡,侍奉母亲。明宪宗看了《乞终养疏》,很是感动,于是恩准所请。

    此后十余年,陈白沙安居白沙村,一面侍奉母亲左右,一面苦心研学,学问越发精深,八方学子纷纷前来拜师。名师出高徒,他的弟子当中也是人才辈出,有金榜题名者,一飞冲天。而他自己却甘心留守田园,下有儿孙,上有高堂,安享天伦之乐。

    弘治八年,陈白沙67岁,母亲林氏去世。陈白沙悲痛欲绝,一度想遁入空门。可是,佛教四大皆空的理念教导世人斩断亲情,陈白沙不能接受:“近苦忧病相持,无以自遣,寻思只有虚寂一路。又恐名教由我坏,佛老安能为我谋也?付之一叹而已。”

    陈白沙将母亲葬于家中小庐山居舍之旁,并守丧三年。后又迁其父乐芸公之墓与母亲合葬,在坟前建祠堂。陈白沙以建祠修墓的方式祭奠亲人,坚守了儒家的孝道,借此把母亲永远留在心中,超越生死,跨越阴阳。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陈白沙曾说:“爱亲,人子之至情也,不待教而能,不因物而迁。”诚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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