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班时,门卫大叔向我递来一封寄自天津的挂号信,寄信人的名字我并不熟悉,但收件人却又是我。我疑惑地拆开信封,一张陌生人的照片滑落出来:帅气的大男孩,灿烂的笑容,身后是南开大学的校门。展开信纸,上面写道:“尊敬的王老师您好!当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您的学生,那个调皮捣蛋的XX已经考入了南开大学,我永远忘不了您曾经给予我的帮助和殷切指导……”
我有点儿诧异,恍然间又明白过来,这是一封大学新生写给启蒙老师的感谢信,而收信人应该是我的一位教师朋友,他由于工作变动的缘故,偶尔会请我代收一些信件。我赶紧向他打去电话求证,果如猜想,该同学早就通过微信第一时间向他报了喜讯,没想到学生还又郑重其事地寄来这么一封情深意切的信。
挂了电话,我把信件装好,反复看了信封,确定没有“代转”的字样,方才放下心来。哪怕是无心之举,私拆了他人信件,总会有些不安。
随后,我暗自思索,在那渐去渐远的学生时代,是不是也有一位让我感念至今的老师呢?不用多想,答案是肯定的!
我上初中时,整天跟一群校园里的“混世魔王”聚在一起,不是玩电子游戏就是去打台球,再不然追着一个足球满校园跑,直到踢破小卖铺的窗户玻璃才罢休。后来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实行了快慢班制度,毫无疑问,我被分到了慢班。老师们的心思都在快班,懒得管我们这些差生,我更加无所事事。
到了初三,班里新来了一位语文老师,姓岳,是个才出校门的女大学生。她讲课很有趣味,也很认真,有时为了让我们品味一篇散文的妙处,还颇费周折地寻来录音带在课堂上放。有次作文课上,岳老师声情并茂地朗读了一篇范文,这令我既高兴又害羞,因为这篇作文是我写的。岳老师走到我身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你的遣词造句极好,文章构思细腻又不失大气,继续努力吧,我们未来的大作家!”以前从来没人称赞过我,岳老师的这一番话让我激动不已,我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学好语文。
后来,岳老师“破格提拔”我为语文课代表,常借给我几本文学名著或期刊,并要求我看完后写读后感。有时,她还让我帮着批改学生作文,写出作文的优点和不足。这无疑给我添了不少“负担”,我也会跟同学抱怨,但心里是极为高兴的。
一个暖洋洋的午后,岳老师推开教室门,兴奋地举着一个闪闪发光的证书,大声喊我的名字:“你的作文得奖了!一等奖!一等奖!”原来,岳老师将我的一篇作文润色后,送去参加了市里的中学生作文大赛。岳老师领我进教师办公室——我的“挨训基地”,向其他老师介绍:“这就是我们班的小作家,要论作文水平,全校的学生没一个比得过他!”班会上,岳老师还把一块她用金色彩纸折成的“奖牌”,郑重地挂在我胸前。在岳老师的笑容里,在同学们的掌声中,我流下了骄傲的泪水。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虽然我没能如岳老师所愿,考上重点大学,成就一番事业,但一直都在坚持写作。如今,我的文字常见报端,也出版过自己的散文集。回顾往事,岳老师的形象愈加高大起来,她不抛弃、不放弃每一个学生,珍视学生身上的每一个闪光点,赋予我希望与勇气,并竭尽全力托举。
想到这里,我向岳老师发去一条信息:“老师,有您的教导,是我一生的荣幸。”她回复得很快:“有你这样的学生,是我一生的骄傲。”岳老师给予我的鼓励总是这样,温暖而有力,熟悉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