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银钱”满
麦秀芳
墙上的老挂钟“铛,铛,铛……”敲了5下,母亲便把我叫醒了。我在迷迷糊糊中穿上衣服。那一年,我才10岁。我们早起,要去卖蒜。元宵节到了,意味着年已过完了,地里最后一陇大蒜也得卖了。元宵节,家乡人要炒“银钱”(一种粘米做的糍粑),蒜是绝对不能少的。
出发前,我们得把蒜扎成一小捆一小捆。母亲抓把蒜放在膝盖上,抽一小撮稻草,在捏蒜的食指上转一圈,留下一个“圆圈”,再绕蒜梗两圈后穿过“圆圈”,顺手一折,两手分别一拉,压蒜的稻草两头绷紧,便塑成了一个好看的“白喉结”。父亲用秤钩钩起小蒜把,一手提起秤绳,一手慢慢移动秤砣,在秤杆上的“北斗七星”“南斗六星”“福禄寿”秤花中寻找平衡点。够一斤重了,才将小蒜把整齐地摆在“禾乐”(禾架子)上。我的任务是打下手。
我家在村东头,市场在村西面,从我家到市场,相当于环村走大半圈。
凌晨5点多,我们就出门了。此时,天地溟濛一片,挼蓝的天空如无边序幕,缓缓铺开。月亮高悬夜空,像洞悉一切的智者,静静明明。星星如同旷野上的苔花,开在薄片样的云絮间。沿途的房屋,在微光中影影绰绰,像宣纸上洇染而成的画。脚下的小草嫩柔柔的,挺在冷冽的风中,静待晨曦。河水潺潺流淌,以月为灯,带着春的萌动奔腾。我们一路走来,宇宙清明,八荒宁静。只听见我们三人走路的“噗噗”声。我和父母,跟着月亮,走过小桥,穿过树林,绕过村庄,走在希望的光影里。
时间一点点地抬升了天空,熙光穿透了薄雾,照遍十方。
走着走着,便到了市场,早起的商贩们已经开始忙碌了,有摆卖竹编农具的,有挥刀砍猪骨的,有拉肠粉的……整个市场沸腾起来了。
找好摊位后,母亲叮嘱我:“快上学,用心读书呀!”
开学伊始,无非是发新书,老师提醒注册事宜,然后布置预习——查字典。那时候,我最羡慕同桌小美有本《新华字典》了。
一晃眼,到了上午放学的时间,我蹦着跳着回家去,心心念念的是家里的腊肉炒“银钱”。
“银钱”圆圆的,如碗口大小,厚薄似铜钱,寓意自然是团圆和富足。年前已做好的“银钱”,泡在大黄盆里,每次换水,我都瞧上几眼,就盼着元宵快点到来。
终于,盼来了。看,一块半肥瘦的带皮腊肉,被父亲切成荷兰豆大小的薄片;白白糯糯的“银钱”,也切成银杏叶般精致的形状;蒜头拍扁,切成碎末,鲜嫩的蒜苗、芹菜择洗干净,切成小段。油锅“嗞啦”沸腾了,腊肉下锅,“呼哧”一下,热烟蹿出来,腊肉里的油“噼里啪啦”地迸出来,加入“银钱”,翻炒间,一块块“银钱”沾满油光,金灿灿的。蒜苗和芹菜段也纷纷入锅,撒一汤匙白糖,淋一圈酱油,浇一勺九江双蒸酒,那香味直往人鼻腔里钻。出锅,满满当当一碟炒“银钱”,五彩斑斓。“银钱”黄闪闪的,腊肉红殷殷的,蒜苗绿油油的。第一块“银钱”入口,刹那间,极致的满足感从舌尖滑至喉咙,溢进肠胃,又漫上心头。
家人围坐,吃“银钱”,聊年计。不知什么时候,母亲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钱,叫我下午交学费。我告诉母亲,上学期考试,我得了全班第一,减免2.8元学费。母亲一脸惊喜,收回那张1元的钱,说:“今早的蒜卖了个好价钱,这两元就奖励你吧!”
当天,我一路小跑来到书店,买了一本《新华字典》,用了1.1元,还顺手买了本《唐宋词选》,用了0.64元。我至今还保存着这两本书。
一年之计在于春,《汉书·文帝纪》里记载汉文帝二年春正月丁亥曾下诏书说:“夫农,天下之本也,其开藉田,朕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这一年的正月丁亥正是正月十五。家乡人也有元宵即开耕的传统。元宵节下午,一放学,我又屁颠屁颠地跟着父母去种花生了。父亲将泥土翻松,我将种子放入土中,母亲用细土覆盖种子,我们一同把春天的憧憬,种进这方蓬勃的土地。
纸竹花灯暖流年
王同举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唐代苏味道《正月十五夜》生动地描绘出了元宵夜燃灯时的盛况。万盏花灯齐燃,流光溢彩,汇成了一片光的海洋,街头巷尾热闹非凡,游人如织,人们身着盛装,扶老携幼,共赴一场美轮美奂的视觉盛宴。
元宵节又称“灯节”,这天晚上,一盏盏花灯或高悬于屋檐之下,或系挂在枝丫之间,或漂浮在水面之上,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灯火璀璨,与明月交相辉映,将夜色装点得如诗如画,好一派喜庆、祥和的节日景象。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外公心灵手巧,尤其擅长编织竹器,扎花灯更是他的拿手好戏。在外公的手中,几根薄薄的竹篾、几根细铁丝、几张彩纸、一小截蜡烛,就能变幻出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花灯,花篮灯娇艳欲滴、南瓜灯憨态可掬、鲤鱼灯灵动活泼、生肖灯惟妙惟肖……每一盏花灯都活灵活现,令人叹为观止。
乡下自制的花灯用料简单,取材方便,一般以竹片为骨架、以彩纸为外壳。经过霜雪的竹子,质地较为脆硬,要提前处理好了才方便使用。每逢元宵前夕,外公总会走进屋后那一大片竹林里穿梭搜寻,仔细地挑选合适的竹子。外公将选定的竹子一根根砍下,拖进院子里,用锋利的篾刀削去竹枝,再将竹子劈开,逐个削平竹节,随后又将竹子剖成一条条细细长长的小篾片。竹节硬实,需要放在火上烤一烤。经火烤后的篾片,柔韧性好,便于弯曲折转成型。
制作花灯的第一步是扎骨架。外公总会事先在脑海里构思好花灯的大致造型,然后才开始动手。外公的双手上下左右翻滚,在篾片之间熟练地穿插、拉伸、扎实,轻巧的篾片就在他的手中欢快地跳跃着。外公扎的花灯骨架,外形线条柔和,造型凹凸有致,网格疏密有度,有的地方扎得密实,有的地方留有空隙。不到半天工夫,一副精巧的花灯骨架就在外公手中成型了。
骨架扎好后,紧接着还要在底部放置一小截蜡烛,在骨架外层糊上一层薄薄的彩纸,再贴上喜庆的字画作为点缀。我常常在一旁帮忙,比如递上彩纸或画笔、扶稳骨架。外公小心翼翼地将彩纸糊在骨架上,用胶水粘好,确保不留缝隙,再细心地贴上事先描好的字画。当一盏漂亮的花灯制作完成时,我总是兴奋地欢呼起来,提着花灯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外公不仅擅长制作传统的花灯,还经常尝试制作新的花灯样式,赋予花灯不一样的意趣。记得有一次,他在花灯底部安装了一个可以自由活动的灯座。到了晚上,当我提着花灯跑起来的时候,那烛光就随着我的跑动摇曳闪烁,好似有一条火龙在灯笼里不停地盘旋游走,有趣极了。
外公告诉我,花灯不仅可以增添节日的喜庆气氛,同时也是为了给年后启程外出的亲人们送行,蕴意用一盏火红的灯笼,照亮亲人们的漫漫旅途。我才明白,为什么村口总会挂几盏大花灯,它蕴含了暖暖的人间情意。
乡下人喜欢把花灯高高挑起,挂在小院的四角,或者挂在院子中央的树上。一盏盏花灯挂起来,入夜点燃了,把月夜下的农家小院映照得火红火红的。
孩童们喜欢提溜着花灯满村子走,他们时而排成一条长龙,时而围成一个圈,蹦蹦跳跳,雀跃不已。那时候,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快乐真的非常简单,直到村头村尾响起了妈妈们呼唤孩子回家的声音,孩童们才恋恋不舍地把花灯放进村后的小河里。一盏盏花灯漂浮在水面上,随风远去,像一条火龙游向远方。“纸竹开花灯灿灿,红红火火过元宵。”几张彩纸,几根竹片,在灵巧的手里开出了一朵朵明艳的花。花灯寓意吉祥,它不仅凝聚了人们美好的生活愿景,传递了温暖的祝福,更多的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展现了民俗文化的无限魅力。
一盏盏小小的花灯,照亮了多少人回家的路,温暖了多少人的童真岁月。每一盏花灯都承载着一段美好的回忆,见证着岁月的变迁,成为人们心底永远的暖。
元宵节的火光
吴建
“爱元宵三五风光,月色婵娟,灯火辉煌。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踏春阳。”城里的元宵节满街花灯,通宵歌舞。我童年时的元宵节是在乡村里度过的,虽然没有那种笙乐通宵、歌舞欢腾的场面,但有的是难以忘怀的狂欢。
那时,每到元宵节,我们小孩子便央求大人为我们扎灯笼。我的父亲是村里扎灯笼的高手。元宵节的早上,父亲喂完猪,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坐在院场上给我们姐弟几个扎花灯。我们则替他做“小工”,拿竹篾、硬纸,找铁钉、蜡烛。父亲先扎一大堆椭圆形、菱形、长方形的篾架子,然后一一组合,糊上彩纸,再把精心剪成的各种图案贴在彩纸上作点缀,一只只色彩鲜艳的花灯便大功告成。他扎的兔儿灯、田鸡灯、荷花灯……惟妙惟肖,逗人喜爱。有时候我们自己也学着做,做的当然是最简单的灯,如四四方方的箱子灯,棱角分明的三角灯。
元宵吃汤圆,象征阖家团聚幸福美满。母亲总说,圆子是最团圆吉祥的食物,能把牵挂和幸福都包裹进去。元宵节前一天,母亲就把早早准备好的糯米用清水浸泡,待米软胀后拿到石磨上碾成粉,摊在凉席上晒过半天后用布袋收好。元宵节下午,母亲开始搓圆子。她把米粉加入适量开水揉捏成圆形长条,再切成一只只圆坯,然后放在掌心搓成一个个如核桃大小的圆子。夜幕低垂,母亲开始煮汤圆。圆子要等水开了后才能下锅,不然会化掉。汤圆浮上水面,袅袅的香气也升腾弥漫,让人垂涎三尺。捞一个汤圆急急地送进嘴里,轻轻咀嚼,软软的,甜甜的,滑滑的,温润绵长。
我们吃完汤圆,便赶到队里的打谷场上“溜灯”。打谷场上早已聚满了前来“溜灯”、观赏灯的孩子和大人们。那些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兔儿灯、金鱼灯、狗儿灯以及孩子们自制的三角灯、五星灯、箱子灯……把小小的打谷场照得璀璨夺目。从远处望去,真似浩繁星光,也像渔火点点。那一盏盏蜡烛在灯笼里绽放着亮丽,欢乐和幸福也映照在每一张笑脸上面。我提着那憨态可掬的兔儿灯,在小伙伴们的惊叹和羡慕的目光中炫耀着走来走去,心里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欢愉。
在场上溜了一会儿灯,我把兔儿灯交给姐姐,就去和小伙伴扔火把、放哨火。扔火把必须是男孩,因为男孩有力气,火把儿扔得高。在我的家乡有这样的说法,元宵夜谁的火把扔得高,谁家今年地里的收成就高。用作火把的是家里刷锅用剩的高粱把儿或者是扫地扫秃了的笤帚把儿。大人们把它们废弃了,可小孩子们却留了个心眼儿,将它们收藏起来,留作来年元宵节当火把儿扔。为了使火把儿易燃、耐烧,我们白天就将火把在生产队里的拖拉机柴油箱上反复地、使劲地蹭,谓之“揩油”。我们点燃手中的火把,一边扔一边唱着儿歌:“火把儿,流流星,一棵麦子收一升。火把儿,金银灯,照得粮囤满满的。火把儿,光明灯,照得年年好收成……”我们举着火炬似的火把在田野里奔跑,再用力抛向天空。火把在乡间的麦田上此起彼落,远看如夏季的流萤。
火把快要燃完时,我们又用剩余的火把点着路边河岸上枯萎的野草和灌木丛,俗称“放哨火”。枯朽的野草和灌木最易燃了,刹那间,田野上火光熊熊。庄稼人丰收富足的宏愿和对风调雨顺的期盼,在火光中熠熠生辉。我们一边放也一边唱着儿歌:“正月半,放哨火,放了哨火野草没,野草没了稻麦长,沉甸甸的稻麦笑弯了腰……”正月十五,这个时节,春的脚步越来越近,冰冻的土地开始融化。枯黄的野草在哨火中化为灰烬,那春风都有了些许暖意。过不多久,沉睡了一冬的万物便在春风的抚慰下苏醒、生长,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
童年的元宵节是那种朴实本真的快乐,像小河里的水潺潺地流着,弥久地散发着青草绿禾的芳香;仿佛一杯茶,细细品咂,清香淡雅,让人频频回味。而今的元宵节,早已没人扔火把、放哨火了。乡间的儿童只有围在电视机前看元宵晚会取乐的份了。然而,不管到什么时候,元宵节的火光都会永远地存在,岁月就在那火花里燃着,无声无语,一点一滴,汇成了生命的河。
古诗词中品元宵
李钊
元宵节作为春节的延续和高潮,是一个充满温馨浪漫的节日,也是一个弥漫诗情画意的节日。在这个皓月高悬的夜晚,人们习惯在品尝香甜可口的汤圆后,与亲友们相约走出家门,欣赏五彩斑斓的花灯、竞猜妙趣横生的灯谜、观看灵动俏皮的舞龙舞狮……行走在大街小巷的欢乐氛围里,远处传来“灯月交光照绮罗,元宵无处不笙歌”的吟唱,瞬间唤醒我们穿越千年的诗意情怀,去领略独特的中国式浪漫。
作为春节年俗的压轴大戏,热闹非凡的元宵节将年俗活动推向高潮,一个“闹”字,或许是元宵节庆活动最好的注解。元宵节由来已久,又称“上元节”“元夕”“灯节”等,在西汉成为重大节日,东汉赏灯活动兴起,至唐代武则天曾下令解除宵禁,允许百姓在元宵节张灯庆祝,从此,元宵节的夜晚变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被誉为唐代“文章四友”之一的苏味道写过一首《正月十五夜》,其中的“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描绘出“金吾不禁夜”的长安城内,灯如繁星,连成一树银白色的花朵,明月追逐着川流不息的人潮的场景,表达出民众对节日欢庆和自由生活的向往。猜灯谜、逛庙会、舞狮子、吃元宵……元宵节习俗颇多,而赏花灯是元宵节最具东方特色的浪漫狂欢,在宋朝,元宵灯会已成为老百姓习以为常的传统习俗,即便是谪居密州的苏轼也牢牢记着杭州的元宵灯会,他在《蝶恋花·密州上元》中写道:“灯火钱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那一夜全城灯火辉煌,明月如霜,点亮城市,也将人照得美如画。汤圆是元宵节最具特色的食物,也称“浮圆子”“汤团”。南宋文学家周必大《元宵煮浮圆子》中的“星灿乌云里,珠浮浊水中”,描写了汤圆在锅中翻滚的情景,形象生动,让人感受到汤圆的洁白与美味。猜灯谜是中国人含蓄而深情的表达方式,清代诗人陈维崧在《烛影摇红·丁巳上元夜泊河桥》中的“今宵一棹缆烟汀,懒打看灯谜”,描写的便是为人津津乐道的猜灯谜习俗。元宵节的欢乐氛围还少不了戏剧的“加持”,明代文学家李梦阳在《汴京元夕》中写道:“中山孺子倚新妆,郑女燕姬独擅场。齐唱宪王春乐府,金梁桥外月如霜。”重现了各地剧种齐聚汴京,以高超的技艺唱响月夜星空的元宵盛景。
如果说热闹是元宵节最重要的主题,那团圆和美满则是人们对元宵节最美好的愿望。从古至今,人们都希望在元宵佳节与亲人相聚,共享团圆的喜悦,北宋词人李持正在《人月圆·小桃枝上春风早》中,以“更阑人散,千门笑语,声在帘帏”的词句,还原了元宵夜游人散尽、千门万户仍传出欢声笑语,在帘帏之间回荡的画面。而回望千年前的元宵节,赴长安科考的白居易却被哀愁包裹,《长安正月十五》中的“明月春风三五夜,万人行乐一人愁”,让我们知道,处在病中与他乡的诗人,即便周遭人马喧嚣,游人如织,花灯璀璨,却只能对月遥望故乡,诉说着思念与哀愁。在宵禁和礼教制度森严的古代,元宵节是青年男女邂逅的浪漫节日,佳人们借赏花灯、猜灯谜之际寻觅另一半,月光灯火之下处处上演着动人的故事。“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是宋代文学家欧阳修《生查子·元夕》中的经典诗句,满怀对爱人的深深怀念和相思之情。元宵节似乎能让一切坚硬的内心变得柔软,作为宋代豪放派词人代表之一的辛弃疾在《青玉案·元夕》中吐露心声,用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倾诉对意中人的思念和追寻。人世间,最美好的莫过于初见,清代诗人董舜民在《元夜踏灯》中,描写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在元宵夜邂逅了心上人,但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别离,“不如归去,难忘畴昔,总是团圆月”,让人深感,乍见的欢喜,如此动人。
而今,元宵节悄然在“闹”中出“新”,衍生出元宵晚会、网上猜灯谜等新方式,但人们对于情感的追求和“新的开始”的向往而生出的力量,是始终未变的。当我们邂逅古诗词里的浪漫元宵,既会照见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寻,也能与过去重逢、对话,获取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