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

    我们这些“50后”的人，是听着陈梦吉故事长大的。

    那时候，大人们总是带着得意和捉弄的神色跟我们讲陈梦吉的故事。他们欺负我们年少不懂大人的事情，因为他们讲的，大都是一些低俗而确实有趣的故事。于是，我们带着好奇、懵懂的神情静静地听着。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戏弄豆腐婆”和“出来睇大哥”之类的故事。

    近几十年来，再没有人会为孩子们讲陈梦吉的故事了，一来是这些故事有些“低俗”，已经不大适合现在的孩子的口味。二来是孩子们现在有看不完的绘本和动漫片了。

    然而，毕竟还有一部分人对陈梦吉的故事抱有极大兴趣，他们把它整理成文字，辑录成书。不过大多成书之后的陈梦吉已经不是我们小时候听到的陈梦吉了，比如“戏弄豆腐婆”，虽然也讲陈梦吉戏弄豆腐婆，但已变成“翌日，陈梦吉又把豆腐钱还给豆腐婆”。有些新编故事更是与陈梦吉没有半点儿关系，只不过是依托在陈梦吉的名字之下，搞点文艺创作罢了。

    但“陈梦吉故事”入选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自有它存在的价值，所以也就有了传承和创新的问题。而我反倒喜欢由会城文体服务中心搜集整理出来的“陈梦吉故事”。它大体上还原了民间口头传说，陈梦吉就是一介草民。其故事原汁原味，让我读后感觉到：这就是我小时候在水井头听某某大叔讲过的……

    然而，在我们听完陈梦吉的故事之后，不免产生一些疑惑：陈梦吉是何时何地人？他的故事是不是真的？这就是我要和大家说的：陈梦吉之三大谜团。

    第一个谜团：陈梦吉是哪个朝代的人？

    对于陈梦吉这个人，所有正史并无记载，所以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是哪朝哪代的人。但民间却各有各的说法。

    赵拱卿在《陈梦吉新传》一书里说，“陈梦吉是明代传奇式的人物”；陈一峰在《新编扭计师爷陈梦吉》一书里说，“它生于明代嘉靖年间”；而林福杰在《“陈梦吉”改名“陈梦柑”的民间传说》一文里却说，“陈梦吉的故事就发生在明代万历年间”。

    以上三位作者都说陈梦吉是明代人，但有说“嘉靖”的，有说“万历”的，究竟谁对谁错？在一般的介绍中，都说陈梦吉故事流传于明代，但在讲述陈梦吉故事时，其时代背景又往往发生在清代，真是矛盾重重。

    当你去问“度娘”时，“度娘”会这样回答：陈梦吉“为清末广东民间第一状师，四大讼师之首，敢称‘扭计祖宗’，其功力与智慧已被岭南民间视之为神了”。这一下子又把人弄蒙了！

    第二个谜团：陈梦吉是哪个地方的人？

    我读过几个版本的陈梦吉传记，有说他是顺德的，有说他是花县的，但大多说是新会的。而“度娘”的说法是：陈梦吉是广东顺德陈村人士，出生于广东新会城浐湾街，是南宋陈凤台第七子陈仁翁的后裔。但后来很多影视剧讲述陈梦吉的故事，大都发生在广州。是祖籍顺德？出生新会？后移居广州？抑或大家都在编故事？这确实是一个难解之谜。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竟然有人在鹤山市凌村长山西南方的半山腰，发现了陈梦吉的墓，而且言之凿凿，并将这一消息见之报端。陈梦吉的墓怎会在鹤山？而且是一座用砂灰建造的清代古墓。是真如一些人所说的，陈梦吉跟凌村人同宗，所以死后埋在那里？抑或是那里也有个跟陈梦吉同名同姓的人，于是便把鹤山陈梦吉与新会陈梦吉扯到一起来了？

    第三个谜团：陈梦吉故事是真是假？

    大家看了陈梦吉故事后，一定会觉得：他一会儿在会城、一会儿在广州，来去无踪；他有时挥金如土，有时穷愁潦倒，身份不明；他一时形象高大，与文人雅士、高官商贾往来，一时又像个市井无赖，到处耍坏，喜欢整蛊人，占人便宜……哪个形象才是真实的陈梦吉？特别是近年来拍摄的影视剧，更是依托陈梦吉这个人物，胡编乱造，使陈梦吉变得不那么陈梦吉了！

    总之，陈梦吉故事充满谜团，我们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陈梦吉不过是一个民间传说！用我们本地话来说，叫“讲古”。

    我以为，陈梦吉故事应该是：过去新会可能真有一个叫陈梦吉的人，在他身上也有不少有趣故事，但后来人们把其他故事也依托在他的身上；也有一些民间艺人，以陈梦吉为噱头，新编了不少故事，于是，陈梦吉的故事慢慢地丰富起来了。

    就这样，陈梦吉故事在传承与创新中，成为一个不老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