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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 11 月 19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隐蔽的战场 无声的功勋
——评衣向东小说《身份》

    宋雯

    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炮火隆隆,硝烟弥漫,战争从未停止过。而在这些烽火连天的正面战场之外,其实还有一个隐蔽的战场,活动在这个战场上的革命者就像在悬崖上走钢索,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身份》里的主人公龚翰文,就是这样一位隐蔽战场上的英雄。

    与一些纯虚构的谍战作品不同,《身份》是根据革命烈士龚昌荣的真实经历改编的,具有较强的纪实性和传记色彩。龚昌荣是广东江门水南乡一侨商的养子,早年常参加水南乡农民自卫团组织的革命活动,广州起义时,担任广州工人赤卫队敢死连连长,起义失败后,他随队撤至海陆丰一带,担任工农红军第四师连长,坚持革命斗争。后因组织需要,从正面战场转到隐蔽战场,担任中共中央特科红队队长,负责锄奸、保护共产党领导人等地下工作。在大量真实史料基础上,衣向东为我们还原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地下工作者形象,再现了一段真实的隐蔽战场历史。

    《身份》的开头,是几名共产党员被处决的场景,很快,主人公龚翰文就出场了,他的任务是刺杀出卖战友的叛徒和侦缉处处长谢成安,为牺牲在香港的地下党员复仇。龚翰文思维缜密,冷静内敛,勇敢过人,先假扮成接头人来到被特务盯梢的裁衣店,在裁衣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伪装成裁衣店老板的叛徒干掉,再设计将老谋深算的谢成安诱骗到一家酒店,自己则提前潜入酒店,伪装成酒店服务生,趁谢成安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时将其击毙,后迅速离开现场。完成这两个任务之后,龚翰文就隐藏起来,沉寂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一些了,再开始新的行动。在沉寂期里,龚翰文和“打狗队”队员们扮演陈皮店老板、鱼档工人等角色,空闲时候会去海上练枪。因工作需要,龚翰文和冉墨萱扮演假夫妻,龚翰文会跟冉墨萱学做菜,冉墨萱还给龚翰文织起了围巾,这些温馨安宁的场景穿插在惊心动魄的暗杀行动之间,调节了原本紧张的叙事节奏,也给小说增添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身份》有个亮点:书中的革命英雄接地气。比如主人公龚翰文被组织派到上海执行“打狗”任务之前,是工农红军某连连长,比起隐蔽战场的谨小慎微,他更喜欢正面战场的酣畅淋漓,因此当他得知自己将要从正面战场转移到隐蔽战场时,他的第一反应是不乐意的,纠结的,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才接受了组织的安排;龚翰文到了上海之后,租住在一户民居里,房东女儿冉墨萱秀气的眉眼让他想起了妻子张秀芳,接下来,作者用大量篇幅写到了他和妻子张秀芳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写到了他对妻儿的思念、担忧和歉疚。这样的描写很少出现在过往的同类题材作品中,可正是这些看似闲笔的段落,生动展现出革命工作者的情感世界,使得人物形象更加丰满立体。

    《身份》里的革命者真实而平凡,他们不是超人,在执行任务时,他们要认真部署,详细规划,确保每一步都较稳妥后才会开始行动。龚翰文和他的“打狗队”队员,都是在战争年代牺牲的无数地下工作者中的一员。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有着自己的个性和情感,也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他们没有超能力,遇到问题也会生气、急躁、痛苦、感情用事,可为了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为了心中的共产主义信仰,他们宁愿牺牲个人的幸福和生命,来换取中国光明的未来。比起传统革命历史小说中那些“高大全”的完人式英雄,龚翰文他们不够完美,可更加真实,小说也因此具备了一种平民化的美学气质。

    《身份》在叙事节奏的掌控上也比较合理。隐蔽战场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处处暗藏着凶险,地下工作者们都是一群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人。但相比一些虚构夸张的谍战剧,《身份》的叙事节奏显得从容舒缓,张弛有度,地下工作者执行任务时的惊心动魄和蛰伏期的日常场景交替出现,既吊足了读者的胃口,又舒缓了读者的紧张情绪。

    《身份》中的龚翰文和他所率领的“打狗队”,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他们生逢乱世,对党忠诚,信仰坚定,匍匐在黑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只要组织一声号令,便如出鞘利剑一般展开行动,令敌人闻风丧胆。长夜难明,总有人舍命燃灯,他们就是这漫漫长夜中的“点灯人”。这段真实的历史不应该被忘却,他们的故事值得代代流传,他们的精神永远指引着后人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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