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门日报记者 朱磊磊
昨日早上8点,细雨纷飞,如丝如雾,江门长青墓园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只有几只小鸟有一搭没一搭地叫着。入殓师柱哥打开遗体化妆室房门,穿好制服,戴上口罩,将化妆品整齐排开,静静地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死亡,是人们不愿提及的话题,而入殓师却每天和死亡打交道,为往生者净身、更衣、化妆,用爱跨越生死边界,担任着生命最后一程的“摆渡人”,给逝者以尊严,给生者以宽慰。
竭尽所能
给逝者以尊严
在工作前,柱哥和同事要先戴好口罩、手套,做好消毒措施后,打开化妆盒,拿出整理容貌的化妆工具,给逝者整理容貌,根据家属提供的生前图片,尽量把妆容化妆到让家属满意。
“我们要根据逝者不同的肤色,调出颜色不同的油彩,这能让逝者看上去更自然、更安详。”谈话间,柱哥熟练地用油彩调出自然的颜色,均匀地涂抹开来,再细致地为逝者打上腮红。
作为一名入殓师,柱哥每次都竭尽所能地将遗体遗容进行完善。在他看来,这不仅是职业道德,更是对逝者的尊重。“若是遇到车祸、坠落、溺水等意外事故造成死亡的逝者,化妆会复杂很多,有时会忙活很长一段时间,最长的一次忙了差不多10个小时,最后腰都直不起来了。”柱哥说。
“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给逝者死后的体面和尊严,保证遗容的安详,更是给了逝者家属以安慰。”柱哥说。
每当家属在短暂的悲痛后向他们鞠躬致谢,柱哥都能感受到深深的被尊重感。他知道,这正是入殓师的职业责任——让每一名逝者在存世的最后一刻以体面的方式和这个世界告别。
太多离别
更加珍惜当下
每天在殡仪馆工作,柱哥见证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悲痛离别。虽然大多数时间能够冷静、理性地面对,但来自生者的悲恸和不舍,总会不时击中他原本平静的内心。
有一场告别仪式给柱哥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那是一个儿子与父亲间的告别,当我们把修复的遗体推到大堂时,等待许久的逝者儿子看到父亲的面容后,瞬间大哭起来,不停地呼唤‘爸爸’。”看到逝者家属的悲痛,柱哥跟着红了眼圈。
“看到这种场景我总是会想起自己的亲人,比如我的爷爷。”柱哥小时候跟着爷爷生活,然而没等他长大,爷爷便在他念初中时离世,那是柱哥第一次直面生死离别。“爷爷安静地躺在那里,跟往常睡着了没有什么区别,但那却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他回忆道。
多少“再见”是再也不见。成为入殓师后,每天和死亡打交道,看到了太多毫无遮掩的情感流露后,柱哥对生死也有着深刻理解。“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到来,所以我的最大感受就是珍惜生命可贵,过好当下。”他说。
敬畏生命
不会避讳工作
入职以来,柱哥怀揣对逝者的敬意、对生命的真诚,描画着最温情的生命线条。
从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后,柱哥在江门市殡仪馆工作了17年,辗转于长青墓园办公室、业务部、火化车间等岗位,去年他主动申请调到入殓师岗位。“我在大学学的就是给遗体化妆,所以一直想把所学知识重新用起来,回归初心。”柱哥说。
谈及当初为何会选择这份职业,柱哥的理由简单明了:“高中毕业填志愿翻招生专业目录时看到了殡仪系,我觉得可以接受,也不害怕,便填了这个专业。”
害怕父母反对,柱哥决定先斩后奏,等交了志愿再和父母说,不曾想父母却很开明,没有遇到预想之中的反对,“我爸妈说,你觉得好就行。”柱哥说。
在成为一名真正的入殓师后,柱哥平时也不会对自己的职业遮遮掩掩,他大大方方的态度,反而让人们对这个职业少了几分畏惧感,多了一些好奇。旁人听他讲述一些经历时,往往内心会多了对生命的敬畏。“我对孩子也不避讳,他一直都知道我的职业是什么。”他说,等到孩子再大一些的时候,他会更加清楚地向其说明这个行业的具体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