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水文工作几十年，一到下雨天就睡不着，牵挂着水情。”回忆起数十年水文工作的点滴，今年已85岁高龄的郭启光眼里泛光，过往光影翻过岁月的沟壑浮现眼前，并足帧慢放。

    他看到了那个刚参加水文工作时与洪水斗智斗勇的18岁少年；看到了那个在台风过境后乘木排沿着西江顺流而下的壮年男子；看到了那个眼见水文测量设备不断更新换代面露笑容的中年人。

    对于像郭启光一般的老水文人而言，那无数个洪峰过境前后的日与夜，经过长年累月的沉淀，深刻在他们的脑里，印在他们的心里，融在他们的血里。

    文/张浩洋 何婧

    水文工作一点也马虎不得

    1956年，郭启光18岁，刚从佛山市华英学校毕业的他便选择成为一名水文人，入职江门市蓬江区棠下镇天河水文站。郭启光表示，彼时各地水文体系尚未完善，需要人才，他想尽一份自己的力量。“40多年一路走来，喜乐与艰辛并存，奉献与初心不改，我无悔选择水文。”郭启光说。

    18岁，一腔青春热血的他在面对洪水猛兽时也不由得犯怵。“洪水过境时，我们需乘船前往河道测量水位、流速，需要反复测量好几次才能成功测量到数据，常常一个点还没测完，船就被河流冲到下游。”郭启光说，湍急的河流中小船摇摇晃晃，非常危险，因此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经过数次实地水文测量与前辈传授经验，郭启光渐渐熟悉了水文工作内容，并进一步坚定了成为一名水文人的初心。

    1958年，郭启光调到江门市北街水位站工作，一年后，他参加广东省水文总站培训班，系统学习了水文知识。“在原本拥有实践经验的基础上，我对于水文工作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明白了水文测量的各种原理，并逐渐将所学运用到水文工作中。”郭启光说。

    自己动手建造水文自记台

    1972年，郭启光加入水文自建队任副队长，与同伴们维修台风过境后损坏的水文测量设备。那时水文自记台由木头标记尺度而成，长长的木头深深插入河道，尽管如此，也抵挡不住台风的侵袭。“每次台风后，不少木头损坏，因此需要重新购买木头制作”。

    眼看着台风过境后损坏的众多木头，郭启光皱紧了眉头，如何高效又节约成本地重制自记台成了他心头的大事。

    “统一购买，采用车辆运输？”“不行，成本高，时间长。”“分批次各地分别购买？”“同样成本高且耗时长。”……自建队队员们聚在一起讨论着。“作为水文人，何不考虑水运？”人群中这样一个提议抛出，大家纷纷点头，一致觉得可行。

    于是，自建队队员们在潮连河畔购买木材，并将木材分类捆绑在一起，制作成简易木排，沿着西江顺流而下，沿途经过北街、睦洲等站点时将木材一一解绑。

    郭启光至今依旧记得乘坐木排时的心情，大有一种苦中寻乐的舒畅。“通过水运的方式，既节省了分批分次采购的成本，又节省了汛期宝贵的时间。”郭启光说。

    水文工作是一生的坚守

    台风过境时，雨点如细针般倾斜，打在脸上生疼。回忆起水文测量中的辛酸，郭启光只是淡淡说了句“那时候确实很辛苦”。

    水文测量过往的苦，老水文人都记得，他们将这一份苦深埋心里，用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作出无声的回答，黄卓健便是这样的一位老水文人。

    1964年，新会崖西黄冲水文站招工，17岁的黄卓健报名并被录用，入职不到一年便参加了广东省水文总站培训班，像郭启光一样，在课堂上充分汲取养分。

    在数十年的水文工作生涯里，黄卓健见证了无数风风雨雨，但每每想起那次经历仍心有余悸。

    “那年台风裹挟着暴风雨袭来，河道水流湍急，水文测报工作刻不容缓。”黄卓健说。可当他来到前往测量点必经的石桥时，顿时傻了眼：石桥因架不住洪水的反复冲击坍塌了。

    眼看雨越下越大，桥下水花翻涌，回流和漩涡频起，黄卓健没有一丝犹豫，将麻绳的一端紧紧绑在腰间，另一端交到同事手中后，毫不犹豫地潜入水中，进行水文测量工作，最终测得了关键水文数据。

    科技助力水文发展

    数十年间，老水文人深刻体会到了水文测量工作的苦，却又在工作中逐步品尝到了水文测量工作不断进步的甜。

    20世纪80年代，电话尚未普及到各个水文站点，水文测量数据只能通过手摇发电的无线发报机将信息传递给邮局，再由邮局转交给防汛指挥部。“遇到天气不好，发电报就跟打仗似的，由于技术限制与烦琐流程，整个过程将花上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黄卓健说。

    改变很快就发生，新的水文测量设备于20世纪90年代全面铺开，各水文站点与防汛指挥部实现直接及时的信息传输。“以往需要花上近1个小时的时间，那时2分钟不到便可实现了。”黄卓健说。

    如今，虽然水文测量设备不断更新换代，智能化与数字化设备纷纷投入使用，可郭启光还记得他的“老伙计”——一部可以搭载水准仪仪器脚架、棉被的单车。在每年汛期到来前，他都骑着这辆单车丈量江门，用扎实的脚步做好每年的防汛测报工作。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人会老，物会变，照片会发黄，原本铭刻在脑海的记忆也会生锈。现如今，江门各地水文站房高精技术水文仪器广泛应用，水文人的生产和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老一辈水文人的这些治水故事，艰苦奋斗、无惧困难的优良传统作风，更值得新时代的水文人学习和传承。新时代的水文人将以更加奋斗的姿态延续水文人服务民生的责任与担当，不断推进江门水文事业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