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炎玑
七年磨一剑,淬砺十一稿,拙作长篇小说《一蓑烟雨》终于出版发行。捧起书的瞬间,一股油墨的芬芳香味儿,沁入腹腔,我长长舒了口气:儿时其中一个梦想,终于老来圆。
20世纪80年代初,思想解放的热浪直卷华夏大地。我的第一篇处女作——短篇小说《市委书记的晚餐》,以近乎“大字报”的形式,张贴在紫茶小学(旧址)外的围墙上,也即市文联的文艺专栏,算是“街头文学”。没想到天天引来人头攒动、纷纷叫好的市民读者。德高望重的彭老总说过:“我为人民鼓与呼。”我一直谨记心怀。现在回过头想想,没错。执政为民,写作也须为民。写人民之欲言欲求,人民才会承认和应和。
后来,市青年文学会成立,办起了《映山红》墙刊,后又办起了报纸形式的《杜鹃》期刊,我成了热心的投稿者。当一篇篇作品在《杜鹃》《江门日报》和其他刊物上变成铅字时,年轻的我真的喜形于色,心花怒放。
后来,我“跳海”了,在漂浮着“孔方兄”的海河里泅游,屈指一算,辍笔23载。2017年,我才算正式“下岗”,心里那个幽静了多年的梦,渐渐膨胀。青年文学会的老朋友,不容置疑地鼓励:写,你们经历了那么多,是历史的见证者,再犹豫,你没有时间了。从第一稿起,他们就关注着,支持着,诚恳地不断提出修改意见。到了第八稿,我累了,隔空喊话:写不动了,就这个水平。他们才罢休放行。其间,破旧电脑还出了两次故障,硬盘崩溃,幸亏碰上好师傅,随叫随到,抢救了数据。没有他们,就没有这本书,就算是为了感恩,也应不待扬鞭自奋蹄,借此表示感谢。
写作是什么?在诗意的房间,端着一杯咖啡,休闲地“爬格子”?那是人家的体会,而我,却没那福气。杜鹃啼血,每按一下盘键,都仿佛在敲击那颗孱弱的心脏,那里头,蕴藏了新中国同龄人沉重的梦想、酸甜苦辣的岁月。或许,《一蓑烟雨》并不精彩绝伦,但是,我想说,字字句句,没有大话空话套话假话,一页一行,都倾注了真实的情感。写作,是心血的洒落和凝结;生命,换成了一个个的铅字。
《一蓑烟雨》出版后,在海内外老一辈有阅历的读者群中,反响甚为热烈,每天接到不少厚爱有加的电话、短信、微信……我有点出乎意料,受宠若惊。
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响?可能作者与他们在蹉跎岁月里一起沉浮过,心与心之间有一条引桥,故产生了共鸣。以往,表现同类题材的文艺作品不少,如:叶辛的《蹉跎岁月》、梁晓声的《今夜有暴风雪》等等,大多着力描写生活的艰苦,而我则试图从精神层面切入,描写他们思想的苦闷彷徨,拆开道道路障来探寻历史根源,有自身的,也有社会的,尽可能挖掘他们内心无法承受的精神之重。有人说,这代人是中国最勤劳的一代,不管此说是否客观,但可以肯定,新中国儿女,风风雨雨,磨炼了一副铮铮铁骨,练达了一腔爱国爱家的忠孝情怀,他们的脚板紧紧站立在脚下这片土地上,几十年与共和国一道,用孱弱的肩膀扛负危难,换来今天的姹紫嫣红,这里头,又隐含了多少的自我牺牲?所以,对那多多少少难以解开的心结,我认为应予理解和善待。
有人来电童趣般地询问:书中某个人物是谁?那个人物又是谁谁谁?我只能统一作答了。小说不是回忆录,只要是现实生活发生过,或有可能发生的人和事,经过提炼,再创造的艺术加工,都可以成为艺术的真实。借用电影电视剧常有的剧前提示:“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
梦想和磨炼,或许是对孪生姐妹,或许都是沉重的,但我们都趟过来了,也无风雨也无晴,万里归来仍少年。梦想依然,孩子们朝阳般的明天,就是我们梦的延伸,让孩子们站在我们的肩膀上,张开双手去探索蓝天。
谢谢,所有爱我的人们!我,也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