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作为目击者、思想者、朗诵者的廖欣及其作品

    􀳂杨雨

    廖欣有着医院里的行政工作者、戏剧家协会的副主席兼朗诵专委会会长多重社会身份。这样的身份特征，从总体上影响甚至决定了廖欣诗歌创作的宏观背景、取材方向、思想境界和行文风格，进而营造出独特的“廖欣声音”。这种“廖欣声音”的音色和音质，是作为目击者、思想者、朗诵者的廖欣其经验、立场、情怀的艺术结晶，是他不同于“他者”的显著标识。

    目击者：独特的创作视域与“悲悯之心”

    作为医务工作者的廖欣，在多家医院工作过，目睹、亲身经历医院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独特的场所给予了他独特的创作视域。

    《燕尾帽》是廖欣为护士节所写的深情之作。这首诗歌的巧妙之处在于，廖欣通过“燕尾帽”这个代表护士的独特意象，以色彩、声音、场面的细节化描写，呈现了护士工作者辛劳的工作、精细的服务、坚韧的品质和崇高的精神。尤为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样的句子：“输液时滚烫鲜红的血/监护仪上跳动的红字/甚至白板上标红的姓名/救护车呼啸而过的红光/都让我的心揪紧”。这种护士所面对的场景，以蒙太奇的方式现场地、直观地、琐碎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是非医院工作者所难以呈现的东西。

    目击道存，对于廖欣来讲，医院既是他置身其中工作的场所，又是他置身其外观察的场所，正是这种“看”与“被看”构成了他诗歌作品的独特之处。极为重要的是他无论作为医务工作者还是诗歌创作者所必须具备的悲悯精神，只有心怀这种悲悯，才能对所处的世界有情动于心的感知，才能承载起医务工作者与诗人的道义。

    思想者：强烈的时间意识与“在途之感”

    判断一个人是否有思想，一个基本的考察点就在于他是否对所处的世界和自身的存在“有感”。廖欣的众多作品都与时间有关，这一点从标题即可看出端倪，如《时光无碍》《夜谈》《中午》《倾听谷雨》这类作品，皆是以特定的时间节点作为背景，将人置于时空旋涡之中，让关于时间与生命的思索得以展开。在《你可以呐喊》里，廖欣说“天地如此辽阔/你去穿梭/像时间一样自由地缠绕/逐渐苍老的指尖/你有了年轻/你也去衰老的屋檐/做那滴晶莹的雨水。”读起来丰盈而饱满，是经历了岁月沧桑、领略了时间深意后的成熟与豁达。

    作为医务工作者，廖欣自然而然地处在人的生老病死集中呈现之地，自然而然地会对生命的意义产生深思。在《倾听谷雨》中，廖欣说：“听，这是生命萌动之声/这是响彻寰宇之声/与百花同往，与众生同在/让心中的爱——/穿越历史，照见未来”，这里的生命充满动力与活力，贯通过去、现在和未来，是永恒的力量。

    “在路上”是廖欣创作中经常出现的一种状态。《散步》《旅途》《致一条小路》《屋檐上的枯枝摇摇晃晃》等作品，要么是直接写“路”，要么是路上的所见所思。这种“在路上”的感觉，是人在线性的、不可逆的时间流经自身时的不安定感，借助对外物的观察、审视、融合而留下自身的踪迹，进而追求“物我一体”，以形成一种安定感，抵抗时间流逝的不可抗拒。

    朗诵者：浓郁的抒情质地与“金石之音”

    朗诵，是廖欣生活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一部分。作为市级朗诵家协会会长，他一手创作，一手朗诵，自然而然地，朗诵艺术广泛融渗到他的作品中，让他的作品充盈着节奏感、力量感、氛围感。廖欣在创作之时，就已经将潜在的读者自觉地置于对面，仿佛自己是舞台上的朗诵者、倾诉者、表演者，使得他的作品具有很强的对话感。

    《大美新会》《鹤山传奇》是这类作品的代表作。《鹤山传奇》把苏东坡、李铁夫等历史名人和易建联、陈小敏、李汉华等现代名人所代表的“鹤山精神”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时间不等人，前进道路有你有我！/历史不等人，漫漫征途携手奋进！/奋进者把握时间！奋进者创造历史！/我们，必将续写鹤山大地时代华章！”这样的尾声，读之让人心潮澎湃，绕梁三日，可谓政治抒情诗的佳作。

    正是有了内在的深情，才能吟哦出感动人心的佳作。廖欣的诗歌作品虽然抒情质地浓郁，但却是将深情尽可能地含蓄化、内在化、韵律化，给读者（听者）以含苞待放、欲说还休的舒适感，这反而让他的作品更有深度、更显典雅、更耐品读，如饮一壶老酒、一杯香茗。再加上廖欣时常在舞台上展现的高水平的朗诵，或声情并茂、生动传神，或绘声绘色、波澜起伏，或婉转悠扬、感人肺腑，都让他作品中那些情与思的元素恰到好处地结合在一起并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