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秀芳
“一邑之典章文物皆系于志。”地方志是中华民族独特的文化标识。英国著名学者李约瑟曾指出:“希腊的古代文化乃至近代英国,都没有留下与中国地方志相似的文献。要了解中国文化,就必须了解中国的地方志。”陈坤林的《鹤山大史略》就是一部呈现鹤山前世今生的新志佳构。
《鹤山大史略》于2024年1月出版面世。全书采用编、章、节、目体例结构,共计35余万字,分为上下两编共六章,第一章讲的是鹤山的自然环境史;第二章讲的是鹤山的族群人脉史;第三章讲的是鹤山的经济发展史;第四章讲的是鹤山的县治政脉史;第五章讲的是鹤山的精神文化和艺术发展史;第六章讲的是鹤山的军事武装发展史。该志上起古生代(寒武纪),下迄1951年。它是一部揭开鹤山密码的地理、历史、人文的良志精品。
一是地史结合,勾勒鹤山前世今生的地理图谱。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导言》中指出:“如果地球是某种逐渐生成的东西,那么它现在的地质的、地理的、气候的状况,它的植物和动物,也一定是某种逐渐生成的东西。它一定不仅有在空间中互相邻近的历史,而且还有在时间上前后相继的历史。”陈坤林在《鹤山大史略》中,用“摇镜头”对鹤山地质变迁进行了生动的呈现,将读者带入亿万年的演变历程。“喜马拉雅造山运动和西江大断裂以及风化共同作用,最后形成了鹤山现如今的地形地貌。”“4000多年前,沿西江上游迁徙而来的百越先民来到鹤山,开始了鹤山的人类历史。”历史自此衍生下去。陈坤综合运用考古学、地理学、历史学、文献学等研究方法,结合晋代“衣冠南渡”、唐代“安史之乱”、北宋“靖康之难”等历史事件的综合分析,勾勒了鹤山前世今生的地理图谱和它所承载的历史丰富内涵。“南越人随山洞而居,在西江上游流域与大自然抗争,到了隋朝时期,高凉太守冯宝与高凉俚人大首领冼夫人联姻,促进了俚汉民族融合,俚人逐渐走出荒蛮;至两宋期间,南宋后,中原、江淮、江南移民分别经南雄珠玑巷和闽浙海上来到鹤山,成为壮、瑶、汉多民族的共同家园……清康雍乾年间,粤东客家人大批来到鹤山垦荒,鹤山土著汉族广府与客家两大民系并存……”他结合中国大地千百年来的自然、人文地理现象追溯鹤山的根脉源流,既大开大阖,又精细入微,展现出一幅斑驳恢宏的历史地理长卷。
二是追寻鹤山文化历史脉络,深度挖掘鹤山人文基因。陈坤林从地理环境、气候变化、历史演变等方面进行了穷幽极微的探究和钩深索隐的求证,寻找鹤山文化历史的轨迹。“大体可分为三个阶段:先秦秦汉至魏晋隋唐的西江百越俚僚文化阶段、宋元明清的中原新儒学阶段、近代中西文化激烈碰撞阶段。”作者在纵横交错的历史地理中,精确指出每个朝代的变迁繁衍对鹤山带来的思想、文化、观念等方面的影响。
鹤山是一个中原文化与西江文化等多种源流的文化交汇激荡、交辉融合的地方,孕育出了以“兼容并蓄、见利思义、通经致用、济世安民”为主要特点的地域文化,具有“慷慨好义”“不甘陷屈”“普济众生”“诚实守信”等优质基因,所以鹤山人杰地灵、人文荟萃。如清代民族英雄麦廷章、吕翰;航空先驱和民选县长李一谔;鹤山教育先驱宋森;普济众生的源吉华父子;东亚画坛巨擘李铁夫;国际影星胡蝶;咏春拳一代宗师梁赞……陈坤林在历史的时空中纵横捭阖,“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展示了鹤山人在历史沉浮跌宕中开拓进取,锻造了与时俱进、奋发图强、革故鼎新的文化共同体历史轨迹。
三是理趣交融,实现知识性与趣味性的完美结合。“500年的‘明清小冰期’”,令鹤山人苦不堪言;唐朝的“广州通海夷道”——海上丝绸之路,给了鹤山唐窑产品“出海”的商机;“西江小道”,是“鹤山人民为抗战胜利做出重大历史贡献”的见证;金岗胜利会师,是“陈庚四兵团在南线大追击的同时向西南大包抄的转折点之一。”……潜藏在《鹤山大史略》里的地理、历史、政治、经济、人文等知识可谓包罗万象,但这并不影响它的趣味性,诸如“古时雅瑶一带有野鹿”;大文豪苏轼曾在西江边“暂停泊石螺冈数日”;鹤山人土语把中年妇女称呼为“婻乸”,原来是“典型的侗俚语称谓”……这些内容读起来饶有趣味。陈坤林退休前曾任北京理工大学党委委员、宣传部部长、研究员、教授,学问深厚而且宽广,加上在退休后,用6年的时间查阅鹤山方志的相关资料,“几度赴鹤山、高明、新会等地调研,收集资料”。因此,对史料“信手拈来”,从宏观到微观书写鹤山,于理中融趣,理趣珠联璧合。
这部追溯鹤山“根”与“魂”的《鹤山大史略》,是一部视野高屋建瓴的大气之作,是一部颇具独特建树之作,是一部浑厚深邃之作,是一部认识鹤山、发展鹤山的资政史鉴、研究鹤山的珍贵文献,对推动鹤山经济社会发展、传承和彰显区域文明具有重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