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版: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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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榄角
《白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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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年 7 月 6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二两榄角

罗棠波

    周末早晨,偷得半日闲,我决定小显身手,为家人做一餐家常小炒。来到家附近的一间生鲜小超市买所需食材,这里可选的食材不多,但胜在离家近。

    来这里买东西的人不少,大家似乎都不太挑剔,选菜、称重、结账,干脆利落,不见讨价还价。初初我十分疑惑,后来妻子告诉我,这家超市的菜价比大超市便宜,而且品质很好,菜鲜肉嫩。

    摊档阿姨见我进来,笑着道:“又来买菜啊,今天的白鲳鱼很靓,游水的。”阿姨记性很好,还记得我上次所买的鱼品,很自然就与我搭上了话,并且不知不觉地开始了她的推销。而我也不知不觉地“上了当”——买了两条计划之外的白鲳鱼。看着手中的两尾鱼,我突然想到一道美味菜肴——榄角蒸鲳鱼。

    问题来了,我没有找到榄角,赶紧问阿姨:“有榄角卖吗?”

    “榄角?”阿姨愣了一下,“这个没有。”

    如果鲳鱼少了榄角这个灵魂伴侣,味道将大打折扣。哪里有得卖呢?我心里嘀咕着,耳边突然传来“靓仔叔,你是要榄角吗”,这才发现小超市里不知何时来了位阿姨。阿姨微胖,打扮朴素,脚上穿着一双凉拖。我潜意识地应了一声“啊”后,和她点了一下头。“我家有,我昨天刚好有买,剩了点,我去拿给你。”我还未回过神,那位阿姨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啪嗒啪嗒地走了。我赶紧对着那个走得有点焦急的背影大声喊道:“阿姨,不用了,我再到别处找找。”但是,阿姨似乎没听见,转眼就消失在前面的转角处。我短暂思维休克后,百分百确定,我与这位阿姨素未谋面,她为什么要回家拿榄角给我?我转身问摊档阿姨:“刚才那个阿姨,你认识吗?她说要回家给我拿点榄角。”摊档阿姨微笑着答道:“不太熟,之前没怎么见过她,就是这段时间偶尔来店里转一下,估计是刚搬到这的住户吧。”阿姨一边回答我一边整理着货架。

    听完阿姨的话,我心里莫名感慨,在紧张城市生活下,人们的步伐越走越快,彼此间交流也越来越少,人与人之间渐渐筑起防护膜,这位阿姨的“热心肠”为匆忙的城市生活带来了丝丝温暖。她那种纯粹的行为打动了我,我静静地等着,时不时望着刚才那个方向。

    估摸过了5分钟,那个身影还没出现,我心里又纠结起来:等还是不等,万一她不回来,我这不是白白耽误时间嘛。我开始焦急起来,抬头望转角的频次越来越密,最初的那股感动也渐渐被烦躁代替了。

    “她会回来的。”摊档阿姨发觉了我的焦急,安抚道:“她早半个钟前拿了只鸡让我们帮忙宰,你看就是这只。”她指了指收银台附近用袋子装好的鸡。

    “你们这里还有代客宰鸡服务的?”我这时候也只好笑着应答,“这只鸡好肥,一看就是只大土鸡。”

    “对啊,听那个阿姨说,这是她从乡下拿来上的,好像是要炖给她坐月子的媳妇吃的。”摊档阿姨跟我扯起家常。“你看,来了,来了!”她突然提高声音。

    只见刚才那个方向,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不知怎么的,我的眼中竟湿润了。我连忙跑过去,她也朝我挥了挥手,并举了举手中的那个白色塑料袋。她喘着气跟我打招呼:“靓仔叔,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说着,把袋子塞进我手中。此刻,我望着手中的袋子,哽咽道:“谢谢你,阿姨!你真是太客气了,你看看多少钱,我给你。”这时候,我才认真看了眼前的阿姨,她的脸庞上流着点点汗渍,我心中又多了份尊敬。

    “不用。”阿姨连连摆手道:“这是我给你的,你拿着就行,收钱我就不好意思了。”

    一番推搡,阿姨终究不肯收我的钱,而是拎起收银台旁的那只鸡,一路小跑离开了。

    “阿姨,钱……”我举着手中的钱,看着她转眼就消失在那个转角。看了看手中那袋榄角,又望了望那个方向,我突然不知说点啥好,只留下风中那句:“谢谢你,阿姨!”

    这个社会还是善良的人多啊!我心里感慨道,拎着菜,往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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