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世界移动通信大会3月6日在西班牙巴塞罗那落下帷幕。今年大会汇聚了1200多名演讲嘉宾和行业领袖、超过2900家参展商和赞助商及合作伙伴，来自205个国家和地区的10.9万人参与此次大会。

    从欧美因科技监管问题公开对峙，到美国有意通过报复性关税向欧洲施压，再到欧洲对于自身科技竞争力的焦虑……在被誉为移动通信行业“风向标”的世界移动通信大会上，地缘政治、科技监管争端、贸易战等成为与行业最新技术和趋势并存的焦点话题。

    在欧美科技监管冲突的阴云笼罩下，全球科技治理面临的挑战更趋复杂。

    文/图 新华社

    欧美公开互怼

    大会期间，美国官员向欧盟频频发难。3日大会开幕当天，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主席布伦丹·卡尔在对技术行业领袖、分析师等与会者发表的演讲中，指责欧盟科技法规监管“过度”，与美国价值观“格格不入”。卡尔特别批评欧盟的《数字服务法案》“既不符合美国的言论自由传统，也不符合这些科技企业在意见多元化方面作出的承诺”。

    欧盟委员会发言人托马斯·雷尼耶回应称，美方对欧盟科技监管法规的指责“完全没有根据”。

    近年来，欧盟积极推动出台《人工智能法案》《数字服务法案》和《数字市场法案》等科技监管法规，旨在加强对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监管，打破科技巨头的市场垄断。多个欧洲国家还积极推动针对谷歌、亚马逊、苹果等美国大型科技企业在本国的经营活动征收数字服务税。相关措施遭到美国强烈批评。

    欧洲议会内部市场和消费者保护委员会主席安娜·卡瓦齐尼近期访美后发表声明说：“这些攻击远不能代表大多数利益相关者的观点，而只是硅谷强大科技巨头的观点。”卡瓦齐尼表示，美国小型企业证实，它们受益于欧盟的《数字市场法案》，因为该法案在欧盟创造了“有利于所有市场参与者并且激励创新的条件”。此外，欧盟已形成广泛共识，即不能在数字立法方面倒退，相关法规是考虑到欧洲民众和企业利益而制定的，不是为了安抚美国的科技寡头。

    美国寻求报复

    欧盟和美国在科技监管方面的分歧早有端倪。近年来，多个欧洲国家积极推动针对谷歌、亚马逊、苹果等大型科技企业在本国经营活动征收数字服务税，这些税收措施遭到美国强烈反对。自特朗普再次入主白宫以来，这种紧张关系急剧上升。在不久前于巴黎举行的人工智能行动峰会上，美国副总统万斯发表演讲强调，美国不会接受其他国家“对美国公司施压”。2月21日，特朗普总统签署备忘录，指示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重启对数字服务税的相关调查，以保护美国公司和创新者免受“海外勒索”和不公平处罚。此举显示美国有意对数字服务税征收报复性关税。

    本届大会上，卡尔在演讲中称，如果欧洲实施“保护主义法规，对美国科技公司实行差别待遇，特朗普政府已明确表示，我们将站出来捍卫美国企业的利益”。

    据报道，针对与美国贸易关系不断恶化的情况，欧盟考虑使用一种新的“反胁迫”工具，该工具使欧盟能够在欧盟成员国受到经济胁迫时采取行动。在大会期间一场论坛中，欧盟委员会负责通信网络、内容和技术的副总干事雷娜特·尼古拉表示，“充满挑战的地缘政治环境”意味着“对欧洲来说，确保我们的技术主权和关键领域的战略自主至关重要”。

    欧洲业界也对美国的施压予以反击。欧洲消费者组织表示，欧盟的科技法规对于应对美国科技巨头的压倒性力量至关重要。该组织负责人阿古斯丁·雷纳在一份声明中强调，“欧盟必须坚定立场，执行其主权和民主机构制定的法律”。

    欧洲难解焦虑

    在面对美国压力的同时，欧洲内部表现出对自身科技发展前景的焦虑。大会主办方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协会欧洲地区负责人拉斯洛·托特认为，欧洲迫切需要改革电信政策，尽管欧洲是移动技术的早期领导者，但现已“落后”于其他地区。欧洲电信部门正“面临着影响投资、创新和安全的重大挑战”，相关挑战也威胁着欧洲大陆的竞争力。连通性差有可能成为阻碍欧洲人工智能等技术创新或工业创新的瓶颈。

    欧盟通信运营商众多。本届大会举办地被4个独立的5G网络覆盖，这种状况被英国沃达丰公司首席执行官玛格丽塔·德拉·瓦莱评价为“毫无意义”。在大会期间一场小组讨论中，她一针见血地指出：“欧洲正在成为技术的接受者，而不是技术的制造者。”

    市场和监管的严重碎片化，被不少参会人士认为是阻碍欧洲科技发展的一个关键原因。法国米斯特拉尔人工智能公司首席执行官阿瑟·门施在论坛发言中指出，无论是人工智能还是通信行业，市场碎片化都是欧洲面临的最主要挑战之一。

    因此，多名欧洲业界领导人呼吁行业整合，以保持欧洲的竞争力，并呼吁欧盟为通信创新投资创造相应的市场。他们在大会上提出一系列改革建议，包括建立通信单一市场、出台新的频谱政策、明确网络中立性规则、提高行政效率，以及扩大对通信网络的融资等。而行业整合被认为是最迫切的发展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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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零星演奏”到“百家争鸣”

    ——在世界移动通信大会感受智能体时代来临

    本届世界移动通信大会上，AI落地的主流形态——智能体爆发式增长态势明显，不仅印证了业界关于“智能体进入商用元年”的预测，更凸显了“万物智联”时代的来临。

    大厂小商，人人下场

    从本届大会看，无论是谷歌、微软、亚马逊等大厂还是初创小企业，几乎“人人下场”布局智能体。从先前的“零星演奏”到如今“百家争鸣”，智能体正在重塑数字世界的运作方式，在多个领域展现巨大变革潜力，也显示出AI正从创新阶段迈向“更接地气”的实际应用阶段。

    世界经济论坛网站发表文章说，智能体通常指能自主行动的软件或硬件实体，能够与环境交互并获取信息，通过逻辑推理和自学来自主决策和执行任务。与此前已广泛应用的AI助手不同，智能体通常专为特定行业设计，更类似我们的“AI同事”。AI助手以任务为导向，而智能体则以目标为导向，正如美国开放人工智能研究中心董事会主席布雷特·泰勒5日在世界移动通信大会所说，“似乎所有人都会对智能体提供‘富有同理心’的回应感到欣喜”。他预测，对大多数企业来说，智能体的重要性将上升到与公司门户网站或移动应用相当；5到10年以后，智能体对许多品牌而言都将成为“主要的数字化体验”。

    华为公司高级副总裁、企业销售总裁陈雷在大会主旨演讲指出，AI未来演化路径的逐渐清晰，智能体被认为是实现通用人工智能的重要路径。

    垂直领域“秀肌肉”

    美国知名创业孵化器Y Combinator合伙人、资深投资人贾里德·弗里德曼不久前预测，垂直领域智能体的市场规模将是SaaS（软件即服务）的10倍，凭借替代人工操作、提升效率的显著优势，这一领域可能催生出市值超过3000亿美元的科技巨头。

    这种增长反映在实际应用场景的深度和广度方面。本届展会上，从智慧港口到远程医疗，从专用AI芯片到边缘计算，从故障预测到流量调度，从安全防护到用户体验优化，从自动驾驶到元宇宙社交……智能体在行业多个应用场景展现出的自主决策能力、多任务协同能力以及持续学习能力，正在各细分市场彰显强大应用潜力。

    “我们在移动产业发展中看到的颠覆性能量在AI时代再次出现。”世界移动通信大会主办方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协会会长葛瑞德说。

    与此同时，作为新一代智能交互范式，智能体技术在垂直领域的发展潜力，也在为中小企业提供发展动力和机遇。

    美国初创企业Revobots公司首席执行官吉比·拉斐尔对记者说，越来越多的初创公司开始利用智能体技术来解决不同行业的难题，由于每个领域都需要深入的专业知识，大公司难以快速布局，这为初创者提供了难得的机遇。

    快速发展与挑战共存

    在展会期间的多个论坛中，业内专家也指出，智能体的快速发展会伴随诸多挑战。

    首先，智能体高度依赖基础大模型的能力、贯通整个企业体系架构的工程能力、研发者对行业的理解以及高质量的数据支撑，以上任何一个条件缺失，都有可能使智能体虽然看起来很美好，实际使用中却因不够“专业”而无法落地。一些与会者对记者表示，在本届大会上，尽管智能体“处处开花”，但其中也存在噱头和泡沫。

    第二，如何确保智能体的安全性和隐私保护，如何平衡技术创新与伦理考量,如何培养适应AI时代的人才，都需要业界共同面对和解决。

    第三，智能体有可能扩大、加深数字鸿沟。葛瑞德对新华社记者说，我们需要保持警惕，避免智能体的发展扩大数字鸿沟，确保技术发展始终服务于人类福祉，创造一个更加智能、高效、包容的数字未来。

    过于强大的智能体总会带来新的挑战，但正如泰勒所说，也许没有技术会完美。“不要等到技术变得完美才去应用。它可能永远不会完美，但可以缩小应用领域，这样就能把看似无法解决的问题变得可解。”他说。

    中国企业荣获多个奖项

    在本次世界移动通信大会中，中国企业荣获“全球移动大奖”的多个奖项。

    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华为、中兴、小米、字节跳动等多家中企斩获第30届全球移动大奖的多个奖项。全球移动大奖致力于表彰在移动和数字领域取得杰出成就的企业、个人或项目。

    大会主办方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协会首席执行官洪曜庄表示，今年的大会展现了技术如何快速重塑世界。从人工智能驱动的网络到智能出行的未来，这次大会将为未来一年定下基调，“在大会上发生的事情不会止步于此，而是将推动真正的变革”。

    即将卸任的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协会会长葛瑞德表示，这个行业正在进入一个新时代。在将接力棒交给维韦克·巴德里纳特之际，他深知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协会将在这个日益复杂的世界中具有独特的地位，可以将政策制定者、初创企业和行业领袖聚集在一起，推动公私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