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与几个同事骑着自行车去郊外游玩。
进入村庄,一股清甜的梨香扑鼻而来。循香望去,只见一户人家屋前,叶子落得差不多的梨树上,挂着圆圆的金黄的秋月梨。
“阿姨,你家的梨卖吗?”望着楼上的女主人,王老师试探性地问了问。
“结的果子不多,留着自己吃。”阿姨看了看我们,微微一笑,抱歉地说,“准备中秋了,在外地工作的孩子们都要回来,不够吃的。”
刹那间,不禁想起故乡的秋月梨,那些烙在记忆里的往事,一一浮现来。
儿时,入秋后,家乡的秋月梨渐渐熟了。
摘梨那天,全家总动员,男的爬树摘梨,女的在树底下接梨。父亲把一篮篮金黄色的秋月梨从树上用绳索轻轻地吊下来,母亲双手轻轻一接,迅速解开绳索,把满满当当的篮子递给大姐。大姐接过去,没等母亲那句“轻点倒,别压伤了”的叮嘱说完,姐姐已把梨完好地倒进了筐子里,篮子递了回来。母亲再把篮子系在绳索上,然后抬头朝在树上的父亲喊道:“可以了,收绳。”
我不会爬树。每次摘梨,会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抱着树干,笨拙地往上攀……二哥看我爬得满头大汗,笑了笑说:“小蜗牛,终于爬上来了,奖励你一个大大的梨。”说着,从斜枝上摘下一个递给我。我的眼睛瞬间眯成一条月牙似的缝,靠着树干,坐在粗枝上,捧着梨仔细端详:碗口般大的梨,圆圆的,金黄色,经太阳一晒,暖暖的,散发着甜甜的秋的味道。“喀嚓,喀嚓”地咬上几口,果肉居然是温暖的,甜甜的果肉在嘴里乐开了花,我抑制不住地嘟囔道:“好甜,好好吃。”树上树下欢笑一片。
吃完梨,在树上颤颤巍巍地转了几个枝头,想摘个梨,可本就不会爬树的我,低头往下一看,手脚不自然地抖动起来。
“老爸,梁荣要跌了。”二哥见状大声喊道。父亲攀着树枝几个转身,大跨步到我面前,然后转过背来,示意我趴在他背上。我两手紧紧地搂住父亲的脖子,父亲的背又宽又厚,一股湿湿热热的暖流从他背上传来,暖遍了我全身。
“抱紧了吗?”父亲扭头问道。我轻轻地应了声“嗯”。
父亲攀着枝,几个跨步,便下到了树底。
“弟弟,你又骑着飞马下来了。”姐姐接过一篮子的梨,笑着说。
“不会爬就不要上去,上去又帮不了什么忙,万一摔下来怎么办?”母亲一边递篮子一边唠叨道。
“就是不会爬才要爬,多爬几次就会了。”父亲打断了母亲的唠叨,说话间,他又爬到树上去了……摘了梨,父亲会挑些个头大、品相好的拿到市集上去卖。
等父亲卖梨回来,我们就有小人书看了。三五本,巴掌大,我们兄弟仨爱不释手,看了一遍又一遍,读了一回又一回。
“梁荣,三年级了,读一本给你爸爸听。”看我们读得认真,母亲让我念几段给父亲听。
“云海雄风,一指定乾坤,掌握双元,万敌镇如山……”我念念有词,边念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两个姐姐被我逗笑得前俯后仰。父亲嘴里叼着根烟杆,一脸严肃认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头默赞。虽然很容易得到父亲的赞许,但我还是比较喜欢拿着小人书到地坪上跟小伙伴们分享,推荐给他们看,然后和他们一起边看边提前“剧透”。
等父亲卖梨回来,我们就有猪肉吃了。那个时候,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餐肉。肉从母亲放进冷水锅煮起,我们的口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滴个不断,时不时围着母亲问:“熟了吗?可以吃了没?”母亲总是笑着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我们家的小馋猫,心急要吃夹生肉,要不切一块生的直接吃吧。”说着做揭锅状,我们捂着嘴,异口同声地喊声“不要”,叽叽呱呱地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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